悠悠火炕情散文
东北风俗是满族风俗与山东风俗的结合体。东北地区属于苦寒之地,过去一直是满族人的龙兴之地;民国前后,山海关以南的人就是俗称的“关里人”大量移居东北地区,尤其是山东人最为普遍。然而火炕的使用,并不源于满人,也不是山东人从遥远的关里带来的。据有关考古资料记载,火炕已有两千多年的历史,其发明是龙江的先人“沃沮族”人,在黑龙江省东宁县的“沃沮族”遗址中,被考古学家称作“低火墙”或“烟道大墙式”的就是早期的火炕。辽金时期住在这里的女真族(满族先世)“环室穿木为床,煴火其下,饮食起居其上”。所谓“环室”就说明室内不仅一个方向有 炕。发展到后来,就是满族民居中所筑南、西、北三面相连的“转圈儿炕”、“拐弯炕”民间俗称为“万字炕”或“弯子炕”。
在东北,火炕的作用不仅是在其上面睡觉和吃饭,他还有许多用途。东北火炕能体现一种传承,一种百善孝为先的传承。上个世纪六、七十年代,大多数人家搭的炕都是“顺洞炕”,在炕面下搭成四条烟道,这样的炕热的均匀,但也有炕头炕梢之分,炕头比炕稍要热许多。东北有句俗话:你这人不知炕头热炕梢热。意思是说,你这人好坏不分,不知轻重,不懂人情冷暖。所以,不论是过去,还是现在,家家都要把炕头让给老年人睡。这在哈气成霜、滴水成冰的冬天,是很享受很温暖的事。儿子媳妇孝不孝敬老人,在这里能得到完美体现。
火炕是东北地区冬季取暖的重要工具。那时候,因为人多柴少,很多人家都舍不得搭炉取暖,一铺大炕是很好的热源。屋内的外屋有灶 ……此处隐藏1805个字……,就装做不知道,屁股偏坐在炕沿上,一手就向着狗皮帽子拄去,还故意地用了用劲。这可能是一种埋汰人的传法。多少年之后听二人转的时候,里面有句唱词唱某妇人慵懒至极“杀小鸡不摘毛,孩子拉屎扣水瓢。”从这方面看有的东北老娘们是又虎又懒又馋又埋汰,毕竟林子大了啥鸟都会有的',见怪不怪。当年我家有十多口人,睡觉盖的被子都不够,哥俩哥俩、姐俩姐俩地长年挤在一个被窝里,身底下不铺褥子,肉身直接接触炕席,早上起来小屁股蛋和背上一片炕席花儿的印子清晰可见,一个个像“藤甲军”似的。
火炕还有一个更大的作用,就是还能治病。东北人得风湿的非常多,在热炕头烙上个几年,风湿病就会不治自愈;孩子得个感冒什么的,不用打针吃药,只要把炕烧得热热的,人脱得光光的钻进大厚被中,出一身透汗就好了。有一年的夏天,我不知怎么了,浑身长满了疙瘩,痒得人钻心痛。大人们称这种病是“风疙瘩”,应该是现在所谓的“荨麻诊”这类病。母亲不知从哪得来的偏方,在邻居家小两口那借来婴儿的巴巴介子,在我光身上擦了又擦之后,一铺大被把我盖在热炕头,出了一身汗,睡完一觉醒来居然就好了。
如今东北农村的人们生活富裕了,很少有住土坯泥草房的,取而代之的是更为漂亮更为大气的红砖铁皮房或瓦房。但家家仍还会在漂亮的房间里搭上一铺火炕,沿袭礼尚孝道,传承勤劳纯朴,似乎火炕更赋予了一种更新的理念,徜徉在火炕上,做着几千几万年人类想要实现的中国梦。正是这种梦想,把我从家乡的火炕带到了夜夜喧嚣的城市,在夜里的梦中仿佛插上了翅膀,飞回故里,睡在那铺暖暖的大火炕上。那温暖了祖祖辈辈东北人的火炕,那火坑上的发面盆、孵化雏儿的毛垫子、母亲的针线笸箩、父亲的磨刀石……,一幕幕地时常出现在我的记忆深处,悠悠的,扬扬的,是亘古也剪不断的缕缕乡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