忆重阳的散文

时间:2023-04-02 02:07:51
忆重阳的散文

忆重阳的散文

“青山隐隐水迢迢,秋尽江南草木凋”,这是我咿呀学语时,媪婆教我的第一首诗。

从我有记忆开始,我的媪婆是很勤劳的。每年中秋节过后,她总会把酷暑以来晒下的茉莉花灌进枕头,总会剪下油桐树的叶子做糯米粑,也总把桂花酿成桂花蜜、打成桂花糕。媪婆特别菊花,每年还在盛夏的时候,就迫不及待地照料着那些菊花。她算的很准,到了重阳节那几天,菊花开得满院满院都是。甚至连秋风吹落的花瓣,都要要拾起来,舍不得扔弃,晒干做成菊花茶。

媪婆是小学语文老师,最喜欢跟我讲历史故事。她喜欢血溅桃花扇的李香君,为国捐躯的史可法,还有饿死不领粮的朱自清。每每说到动情处,她总要领我去运河边走走。渐渐地,我懂事了。知道自己生活的这座城市,曾是古代无数帝王文人梦想寻欢作乐的地方。那条穿城而过的,便是锦帆到天涯的古运河。夹岸的驿馆、渡口、歌台,多少才子词人吟咏的对象。媪婆跟我讲的那些人和事,也都是融入扬州城血液里的精神领袖。如今除了只剩下廿四桥的明月,杨柳岸的残笛,还有古籍里那一卷卷的《南朝乐府》。

十二岁那年,我来到了长江对岸的南京。除了市内多了几座山、几条河,它和扬州没什么差别。媪婆像往常一样,每年中秋过后还是会给我送来桐油粑,只是我吃惯了那些东西,总想尝点新鲜刺激的玩意。

南京,最常见就是满大街满大街的梧桐树了。第一次离家,自己也哪里滋生的文艺情怀,喜欢在秋雨连绵时,看那斑驳一地的梧桐叶,枕着满窗瑟瑟,总会燃起李易安“到黄昏点点滴滴”的无名愁绪。我也喜欢登上城墙,俯瞰玄武湖的静影沉璧、白鹭洲的斜阳秋草。那时摘抄本记载的,全是温庭筠、李煜、金陵十二钗。直到西北风吹来,白雪覆盖了整个紫金山,媪婆总会问我那里冷不冷、过得好不好,前几次我还认认真真,后来越来越敷衍了事。

高中时,读到陆游的一句“楼船夜雪瓜洲渡,铁马秋风大散关”,我问媪婆:“你说边塞诗里描写的大漠孤烟的壮美是真的吗?为什么要把‘思悠悠恨悠悠’的瓜洲渡头和大散关并列呢?”媪婆笑而不语。我不知道她知道还是不知道。

在西安上大学,我总喜欢寻找诗歌里的那些古典。秋日阳光下泛着金色的光芒却分明已经斑驳的宫殿庙宇,不远处有一株伫立了几百年的老槐树;那温润透蓝的天空能把我的双眼迷醉,一排排的银杏树像喝了埋藏几百年的琼浆玉液一样沉醉醇厚;曲江池秋色连波、蒹葭苍苍;终南山上绚美的.夕阳,几千年来就与白云缭绕着不离不弃。

我爱着黄土高原的秋,那是红色的基调,漫山遍野的红枣柿子山丹丹;我爱着锡林郭勒的秋,草儿枯黄牛羊归家,马头琴悠长;我爱着银川平原的秋,如狼一般的仰天长啸,有着悬崖烈马的嘶吼;“烽火城西百尺楼,黄昏独坐海风秋”,我爱着玉门关外祁连山下的秋,那彻骨的清冷,撼动了辽阔边疆的所有荒草,所有的不屈的胡杨都向它臣服,胡笳哀怨,那是千年不倒的城垣,那是战场冤魂的哭诉,你的魂魄怎敢独自温热?

我深深地爱上了北国的秋。从此一发不可收拾。只是有时……

这是我持续了多年的习惯,小时候时常爬到屋顶看着夕阳西下等父亲回家,即使求学在外的若干年里,我也时常在黄昏时分静待夕阳下落。一边是将落的太阳,血红;一边是待升的月亮,浅白。我安坐中央拥日月,总觉得黑黑白白之间的交错会给我的生命带来契机,而一切如诗的语言都在此中流淌,如此美丽又让人如此痴迷。

“夜夜好梦留人睡,楼高休独倚”。秋分已过,白昼也越来越短。日落的苍穹,暮烟升起,似乎把我带回了童年的时光。我仿佛又看到了媪婆忙碌的身影,忙着打桐油粑,忙着酿桂花蜜。西风渐起,拉响了游子的思乡曲,像媪婆一样安详,又像岁月一样悠长。

“尘世难逢开口笑,菊花须插满头归”,菊花,都开好了呢。你还记得归去的路吗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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