管饭的记忆散文
我的童年和少年是在乡下度过的,那时正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,是物资和生活都极度艰难的时代。
由于我们的村子紧靠东济公路,那是那个年代我县唯一的东西大通道,是进出垣曲唯一的公路,贯穿全县一多半公社和大小队,所以,生产生活条件比其他地方要略好一些,公社干部下乡和公民办教师都愿意到我们这来。
虽然,我们离掌权的干部和优秀的老师感觉上近了不少,但沉重的管饭和派饭却加重了各家的负担。尽管如此,大多人包括我的母亲还是为此乐此不疲,把我们出息的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。
那时,管干部饭,我们这叫派饭。一般都是按各家住的顺序,由队长一家家安排下去,并提前打好招呼,除过孤寡老人和五保户,如果那家主人实在难缠或邋遢不堪,也可以越过,在干净利索人的家里也可以多吃几天。
为什么叫派饭呢,现在我来理解就是可管可不管,既然是派,当然就有个接受不接受的问题,有时不好派,就在队干部家多吃几天。队里要是有什么农田基本建设大会战、修渠、集中干活什么的,队里就会派人起灶,集体做饭,这时下乡干部就会下工后到大灶上吃饭,还能省下钱和粮票。
我们队是个小生产队,三四十户人家,一百多人口,在我们这下乡的干部先后就有公社的公安主任、团委书记、农技站的副站长、信用社的会计,一般都保持两个人,在我们队待了两三年时间,那时候他们也不歇礼拜天,几乎每天都在队里同吃同住,真正融入到了我们的生活,队里所有的人包括老人和小孩他们都认识,以致后来有些人 ……此处隐藏735个字……,在集体上工时,说一声,可早下工一会,给老师做饭,给干部派饭时,则不用提前下工做,那时,对老师是很尊敬的,耽误老师吃饭,那就是耽误大家共同的孩子。所以,那时老师虽然工资不高,但社会地位很高,大家对老师都很敬重,老师要是在课堂上批评了谁,用教鞭打了谁,家长都很感激老师,绝没有找麻烦的,起码我没见过或听说过。
家长对老师好,就是要老师对自己的孩子更狠一些,常挂在嘴边的话是:“不吃苦中苦,难为人上人。”
家长对老师好,那是一片从心底里流露出来的真诚。就说舀饭吧,为了不让老师觉得过分照顾,母亲总是把好吃的,像鸡蛋一些东西,舀在碗底,然后舀面条,最后再舀点汤,面上看着,普通得很,但吃到最后,才觉得出“一片冰心在玉壶”。
老师吃饭时,我们都躲在厨房里吃,有时饭不多,要等到老师吃完走了,我们才端碗。
老师吃饭时,母亲从来不说我们,即使做错了,也要忍耐到老师走了,才收拾我们,就是不能给老师难堪,怕老师多想。
一天的饭吃完时,老师顺手都会把提前准备好的一斤粮票和三毛钱压在碗底下,母亲见了赶紧拿起嚷几句,不让老师留钱,老师则坚决要留,再嚷也要把钱留下,否则,下一次管饭就没法管了。
管了几年老师的饭,老师给各家各户也都熟悉了,对学生的情况则了若指掌,虽然那时老师的水平还都不是太高,尤其是复式教学,一个人带几个年级课,一个人带几门课,课余还要组织我们勤工俭学,筛砂拾麦,但对我们的成长和学习尽心尽力,像慈父一般爱护着、教育着。
恢复中考、高考后,我们这一茬学生基础都挺好,好多都考上了理想的大中专学校。
现在,我们也到了不惑之年,时代的发展,早已没有了管饭这一说词,但那管饭的记忆却牢牢记着,挥之不去。